Beyond Words

 "I said a lot of terrible things to you, my heart was broken, but I know yours was broken too. "

 這也許是影史上最短暫也最令人心碎的重逢橋段之一。誰欠誰一個道歉？多年後，說與不說，早已無關對錯。

二刷LA LA LAND已經過了好些天了，太喜愛原聲帶於是整張專輯到已經反覆聽到爛的程度，雖然想來寫點什麼，可始終想不到什麼切入後可以大書特書的角度。直到那一天，我突然想起在這部廣受讚賞的浪漫歌舞片裡，一段沒有歌舞，看似話家常，卻令劇情急轉直下的一段對話。

〈La La Land〉，2016，Damien Chazelle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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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灣生回家》，2015年，田中實加作品。

一群在戰亂時代生長的老百姓，受到日本政府的鼓勵，懷抱著拓墾新天地的夢想，變賣在故鄉一切的家產，來到了被政府稱作"Paradise"的台灣發展。宣傳與想像是美麗的，直到現實橫在眼前，有人無法適應，馬上就決定打道回府；但也有人，以既來之則安之的自若狀態，在全然陌生的土地上，日復一日地，長出了根。於是大家是新天地的拓荒者，在新天地排除萬難生活下去，與台灣當地人交流、產生情誼，並且繁衍下一代，從參與者變成新天地的住民。直到日本戰敗的"意外"，命運再度把他們帶離這片土地。....  

 『萬一我們都遺忘曾經共同凝視的青空，共同流下的汗珠，萬一我們連曾經手牽手共同走一條路的記憶都被隱滅，那麼剩下的這一堆碎紙片，我該用什麼將它黏合，還是就散在空中，東一塊西一塊.........我們都受傷了，在彼此背離，彼此疏遠的過程，我們都被時間這個獵人開槍打得遍體鱗傷。』

看完電影《海街日記》好些天了，在上映當天就興沖沖地衝向戲院，觀賞我最期待的是枝裕和導演新作。因緣既會在朋友邀約之下，我在短短幾天內又做了"二刷"。相較於"首刷"時淡淡的感受，看第二遍加深了我對這部電影的喜愛，看到了更多的細節，但是我依然遲遲無法寫下心得文。直到在蔡逸君先生的散文裡，讀到了前述那段話。

 《海街日記》，2015，是枝裕和作品。改編自吉田秋生的漫畫作品，由綾瀨遙、長澤雅美、夏帆、廣瀨鈴等，共同演出。

這是個在喪禮中串起和新生的故事。香田家三姐妹在親人去世後相依為命，姐妹們性格迥異但感情很深，長姐幸(綾瀨遙飾)沈穩細膩但相對世故、老二佳乃(長澤雅美飾)甜美率真為愛不屈不撓、老三千佳(夏帆飾)看似男孩子氣少根筋但溫和貼心。那一天，香田家接到了電話，原來離家多年且另組家庭的爸爸過世了。令人吃驚的事實是，爸爸當年離家後，和第二任妻子有個女兒，叫做鈴(廣瀨鈴飾)，後來再婚的妻子病逝，結果爸爸又梅開三度，也就是說，姐妹們參加喪禮時所面對的"喪主"已經是爸爸的第三任妻子。對於爸爸長年不在身邊的女兒們來說，爸爸幾乎是個名詞，記憶亦早就模糊了，因此喪禮上的致意並不見太多哀淒的感受。但是這場喪禮卻出現了關鍵的相遇，她們和同父異母的妹妹鈴碰面了。不捨得讓妹妹一個人留在沒有爸爸的繼母家裡，於是邀請妹妹一同回到鎌倉生活。就這樣，新成員加入後，四姐妹同在屋簷下漸漸熟悉，並在日復一日的日常生活中發展出新的共同記憶....

「沒有人告訴我，長大以後過著不怎樣的生活，做不怎樣的工作，談不怎樣的戀愛。」從曾經對未來理想自我的美好幻想，對照長大後的處境，夢想幻滅後女主角林真心不禁回憶自己看起來也不怎樣的少女時代。《我的少女時代》這樣不甚創新的開場，竟讓我從開場三分鐘就默默地流下了眼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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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次進電影院看國片是什麼時候呢？努力想了一下，發現是《KANO》那時候，確實是好一陣子了。衝著辦公室裡讚不絕口的討論，在週五夜晚衝進電影院觀賞最近這部熱夯的口碑國片。覺得全片就像是一部珍貴的時光機，重新回到那個已經漸漸不再想起的年代。從造型、場景、道具、口頭禪、音樂等點點滴滴，劇組非常用心地堆疊當年裡的時空環境－－－外星寶寶回收桶、畢業前人人必填的畢業紀念冊本本、國編版的課本、當時的流行金曲忘情水／認識你真好／失戀陣線聯盟、必聽光禹的夜光家族、女主角房裡還有嗶波（還是靈芝草人？）的玩偶耶～以及當年女生們心中的偶像／老公／男神，劉德華、郭富城、孫耀威！

看著看著，若是相近年代的觀眾一定也會令人回味不已的那些年，總要給老師取綽號、下課必逛文具店、男生必留中分麥當勞髮型、必收集明星的護貝照片卡、接到幸運信感到無奈又必定迷信地轉發出去，那些曾經惱人的校規－裙長一定要到膝蓋、外套一定要拉到學號的高度，無論學校怎麼三申五令，總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，只可惜最終學生們心機算盡，師長們總能魔高一丈..等等等等等。

如果可以的話，我希望人生不要常常出現為難的選擇。

曾經是一個害怕做決定的人
甚至偏差地覺得，不自己做決定，直到最後結局顯現，不也是一種注定？
寧願讓最後無法挽回的事實攤在眼前毫無選擇地向前走
也不願選了一條路之後又心心念念地掛著"The road untaken"

「如果妳是一個女人，應該每天筆耕不綴」

在書裡看到這段話，打動了我。

或許，
寫字與否不應該執著在寫出來的東西有沒有意義，
不如就當做一種實驗吧，
每回敲起鍵盤前，到寫下句點為止，日後再回頭看看能留下什麼，

也許寫出來的其實沒有想像中無趣也不一定...

連續趕報告了幾天，即使外頭風強雨驟，心頭都為著那沒有頭緒的報告糾結著
直到颱風走了，風雨暫歇，到外頭晃了一圈，發現根本是場林木浩劫
路上的、公園裡的大樹，歪的歪倒的倒，甚至是連根拔起，
對於喜歡樹的人，看到這景象可能都要一陣心酸
不過說也奇怪，環繞著大樹腳邊的小花小草，
不知是否該感激大樹的庇蔭，
或說，小花小草自有其生存之道，歷經狂風強襲，仍留了下來，繼續精采

風雨過後，咀嚼了來賓分享的紀錄片
說的是旅法音樂家朱曉玫和郭德堡變奏曲的故事
鋼琴家簡單純淨的琴聲以及溫柔的法文口白，帶著人直接跳離現實世界，隱身在沒有雜念的音樂裡
或者，與其說是沒有雜念，
不如說，乘著琴聲穿越雜念之後，看清真實的思想和心情，不再迷茫亦不需武裝

"Diana: If you ever want something badly, let it go. If it comes back to you, then it's yours forever. If it doesn't, then it was never yours to begin with."

"David:...Now I know that the things that people in love do to each other, they remember. And if they stay together, it's not because they forget. It's because they forgive."

如果最近的人生有關鍵字的話，我很清楚，它一定叫做"混亂"。

在一團混亂中，我突然失去了珍視的感情，但幾乎在同一時間又莫名地得到了遲到已久的升遷。知情的朋友直呼就像是電影的那段經典台詞，"當你的私生活一團亂的時候，就是升遷的時候（When your whole life goes up in smoke. Means it's time for a promotion.）"，這一切令人啞然失笑。去了趟旅行，離開台灣幾天，我以為，可以忘記令我煩惱和傷心的一切。很可惜，並沒有。

回想起來，可以憶起的每一次遠行，都伴隨著當下的煩惱。或許，是太想逃離煩惱，於是總匆匆踏上了行程也不一定。

在巴黎的時候，在東京的時候，在曼谷的時候，甚至，這回在人稱度假勝地的峇里。峇里美麗的陽光、海灘、田園風情就在眼前，親愛的摯友與我同行說說笑笑，我內心仍深陷在混亂和痛苦裡，就像在台灣的時候一樣。可怕的是，愈是不希望想起的事情，愈容易在夢裡出現。在心裡夢裡意識流裡糾結了千百回，流轉了千百回，可以說是一種精神的凌遲，於是曾大話說過不知失眠為何物的我，竟然夜夜不成眠。

在峇里旅行的尾聲，腦海裡出現了一個聲音－－－